沉香物语：海南多阳，一木五香

“沉香乃天地灵秀之气，千百年而一结。”在古人的心目中，沉香是神异之物。琼岛特产沉香，有“海南多阳，一木五香”之说。因为吾乡地近赤道，钟朝阳之气，所以出产的沉香，气味特别蕴藉清淑，犹如莲花梅花的芬芳。“焚一铢许，氛翳弥室，翻之四面悉香，至煤尽，气不焦，此海南香之辨也。”（周去非《岭外代答》）

史籍中正面记述海南沉香者，当数丁谓的《天香传》为先。公元1023年（宋天圣元年），丁谓贬谪到吾乡崖城，其间为琼岛沉香立传，称：“香之类有四，曰沉，曰笺，曰生结，曰熟结；其状一十有二，沉香得其八焉。凡四名十二状，皆出于一本，木体如白杨，叶如冬青而小。”“若香已生在木内，则谓之生香，结皮三分为暂香，五分为速香，七八分为笺香，十分即为沉香也。”

其后，范成大的《桂海虞衡志》也对沉香多有述及，且为周去非《岭外代答》所袭引。完成于宋淳熙五年的《岭外代答》：“出海南黎母山峒中，亦名土沉香，少大块，有如茧栗角、如附子、如芝茵、如茅竹叶者。皆佳。军榔薄如纸者，入水亦沉。

“后人论说沉香，以“入水即沉”为其重要特征。分列沉香为四品。一品称熟结，说是膏脉凝结而自然在香料朽木中生成的；二品称生结，说是人工刀斧砍伐致膏脉结聚的；三品称脱落，说香科木朽而结成的；四品称虫漏，说是因虫蛀香科木成隙而结成的。又说“角沉黑润，黄沉黄润，蜡沉柔韧，革沉纹横，皆上品也。”还说诸香“首称崖州”。“崖香气味纯和，历百年而不变”，即为佳评。

古人关于沉香的记述，林林总总，各目繁杂，但究其实，不外乎是象形取义，因形命名；或是按其生成方式及其不同品位、功用分类而得其名罢了。

传说古时候采香一事极富神秘色彩。香树长在崇山峻岭之上，“叶如冬青，凡叶黄则香结。当七、八月秋高气爽时节，遍山寻视，山上树木皆凋瘁，其中便必有香在。于是便趁月光探寻，闻到香气透林而起，就用草系在树上作记号，次日再来掘取。有香处即有蚁封，高二三尺，随挖之，其下必有异香。采香者常是十多人结伴而行。备足千粮上山，先构筑营地棚屋安身，再跪拜祈祷山神，行礼如仪，然后才分头四处采觅。冒瘴疠毒虫之险，经旬累月苦苦求之，只有幸运者偶尔一得。历尽艰险而一无所获者则比比皆是。

由于“寸香可获寸金”，贪图厚利者冒毒走险经年搜寻，“沉香之种科尽矣。若俟再生再结，非有千百年之久，难望珍物之复钟”。沉香日益难得，“顷时香价与白金等”。康熙九年，琼属十三州县总共派买沉香一百斤，而崖州独自分派了十三斤。知州张擢士因“采买艰难”，只好恳请缓期。（见《崖州志》）沉香之珍稀宝贵，由此可知。）

沉香确是一种珍贵的药物、优异的香料。沉香“性质辛，微温无毒，有降气、纳肾、调中、平肝之效，为香窜冲动药”。（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）一般用作止痛剂及降痰剂，并可提取芳香油，用作调香原料。在古代，沉香其实不仅供药用和民间日常所需，更主要的是进贡皇朝宫廷及供给达官权贵作为高雅的奢侈品。古人认为沉香有辟邪通灵的神奇功能。在佛寺道观里，莫不常焚沉香，为的是以清淑的芬芳怡悦神灵，来达成人与神灵的感应交流。旧时文人雅士“红袖添香夜读书”，所添之香，上品即为沉香。如此竞相糜费，沉香当然就供不应求了。

海南沉香产于瑞香科的白木香树干内。其树为常绿乔木，叶子卵形，花白色，沉香是其树干受伤后的分泌物在微生物作用下积聚而成的。据说一般要经过三五年才能凝结成块，而经过长年积聚沉凝于树根之下者，则为醉佳。自南宋以来，海南沉香就倍受青睐。赵汝适《诸番志》推崇道：海南“土产沉水、蓬莱诸香，为香谱第一”。“笺、沉等香，味清且长，琼出诸番之右，虽占城、真腊亦民其次。”更有不无夸张之说，称：若为极品，则“焚之一铢”，便可“香满半里”。

声明：文章摘自黄家华著《崖城从前》，有删改，如需转载，请注明出处www.ifang0898.com ，图片自选网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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